《巴芒演义》之时间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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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by 邬小达 on May 16, 2020

在《巴芒演义》一书中,老唐基于时间、人物、理念三个要素,勾勒出了一部精彩纷呈的投资史。在整本书中,时间(将近一百年)是一个关键因素。下面,我从时间维度,来谈谈对我的几点启发。

珍贵的经验

时间描绘出了过去的历史。这期间,投资大师也犯过一些错误,踩过一些坑。这些失败的案例,本身就是财富。因为每一笔投资用的都是真金白银。如果可以避开他们所犯的错误,也就是减少了财富的损失。

一是,远离杠杆。市场是由人的交易行为组成,而每个人做决策时不免受到情绪的影响。随着市场的不断上涨,人们变得极度乐观,认为一起都是好的。反之,则又变得极度悲观,抛售一切。因此,市场的非理性程度远超我们的想象,而且停留的时间足以让过高的杠杆爆仓。正如凯恩斯所说:“市场延续非理性状态的时间,要比你维持不破产状态的时间更长。”

被誉为“华尔街教父”的格雷厄姆也经历了两次加杠杆的惨痛经历。在他第一次代客理财时,就由于无法追加保证金,被迫斩仓。然而,或许是这次摔得还不够疼,他在后面又犯了同样的错误。第二次他管理的资金规模更大。但由于前面几年的高收益,他变得过度自信,对市场的高估视而不见。在1929-1932年,市场腰斩,腰斩,再腰斩,导致他亏损近70%。这还是在把杠杆降低到约125%的情况下。

二是,技术分析纯属浪费时间。巴菲特在阅读《聪明的投资者》之前,希望从技术分析中找到赚钱的方法,却始终无法从逻辑上确定这种方法是否可复制、可持续。学术领域的大牛也对技术分析做过研究。信息论的创始人香农阅读了大量技术分析的书籍,希望从中找出市场变化的规律。但经过研究之后发现,根本行不通。《战胜一切市场的人》的作者索普是多领域的通才,精通赌博、学术与投资。他在阅读完《股市趋势技术分析》就得出了技术分析不靠谱的结论。他认为这本书提供了“否定性的帮助”。

三是,不要妄图通过宏观经济来指导投资。著名的经济学家凯恩斯曾经热衷于使用宏观经济理论来进行股票的交易。在不同的经济周期中,他认为可以通过择时来进行高买和低卖。然而,1929年全球股市遭遇了大崩溃,凯恩斯失去了超过80%的资产。经过这次教训之后,他开始认识到无法利用经济周期的走向来进行交易,转而关注经营稳定、有高额分红的股票。

其实,有诸多力量影响着股票市场,如当前的经济形势、利率的趋势、通货膨胀的长期趋势、所有人对股市的预期、技术的发展等等。这些因素相互交互,彼此影响,使得预测市场的走向变得尤为困难。芒格关于宏观经济的描述也印证了这一点。

问:为了理解宏观的经济环境,你通常关注哪些宏观的统计数据呢?或者说你觉得哪些数据比较有用呢?

芒格:我觉得都没有用。我只是密切关注伯克希尔的各家子公司,常常阅读商业报纸和杂志而已,由此我能接触到大量宏观层面的东西。我发现我只要这么做,就足以了解宏观层面正在发生什么情况了。——《穷查理宝典》P134

投资的正道

一种投资方法是否有效,除了逻辑上必须自洽之外,还需要经过时间的交叉验证。在短期,很难判断投资人是因为能力还是运气取得了很好的收益。而在长达一百年的时间里,诞生了大量与投资业绩相关的数据。基于这些数据,我们可以对不同的投资方法加以对比印证。老唐在书中提到了四种可复制的投资正道,正是既有逻辑性,又有大量数据支撑的。

第一种是确定性的套利机会。这种方法利用的是信息差,要在其他人还没有发现潜在的收益之前,提前套利。如索普在AT&T公司分拆之前,发现新老公司与下属7家公司的股价存在价差。于是他通过做多与做空的方式,来赚取价差。

第二种是适合大多数业务投资者的方法,即投资指数基金。沃顿商学院的西格尔教授对运行了两百多年的美国市场做过统计,他发现股票是长期投资中收益最高的资产,其次是长期债券、短期债券、黄金。股票市场虽然每年有涨有跌,但平均来说会以每年6.7%的收益率增长。相应的,投资指数基金也就是投资了整个股票市场。这也是指数基金之父约翰·博格推崇的方法。

在投资具体的股票上,则又分岔出了两条路,一是投资烟蒂股模式,持股分散。二是投资优质企业,持股集中。

对于烟蒂股投资,是格雷厄姆早期推荐的“永远买股价低于净有形资产三分之二的股票”,以及后续施洛斯所优化的方法,都是通过数据(如估值、财务状况)来进行筛选,不深入了解每个企业。这种方法,通过持有分散的股票组合来对冲单只个股的潜在风险。然后,在个股上涨到合理价格后获利卖出,不断重复。

投资优质企业则要深入了解企业的方法面面,需要不断地学习,其中有四个核心理念。一是股票是公司的部分所有权,因此买股票就是买公司。第二,理解市场。市场只是提供了买入和卖出的机会,不应该受市场的波动影响。第三,安全边际。由于对公司的价值估算不一定百分百正确,那么就要打一定的折扣。比如只在市场的报价低于估算价值的80%时,才买入。第四,能力圈。每个人的时间、精力都是有限的。因此,就需要专注于少数几家公司,然后逐步建立起自己的能力圈。由于这些公司是你所充分了解的,知道优势与弱点在哪里。那么在适当的时间,就有可能出现赢面非常大的局面。这时候就可以利用凯利公式,下重注。最后的结果是,这少数几家公司能够带来非常不错的回报。

不论是投资烟蒂股还是投资优质企业,沃伦·巴菲特、查理·芒格、沃尔特·施洛斯、李克·古瑞恩、纳普&布朗、比尔·鲁安、彼得·林奇、路易斯·辛普森这些投资大师的投资记录都是非常可靠的证明。他们均有10年以上的投资记录,年化收益率基本在20%左右。尤其是巴菲特和芒格执掌的伯克希尔·哈撒韦,从1965年至今55年,实现了27440倍的回报,年华收益率20.3%。——《巴芒演义》P329与附录A

个人的影响

第三,则是时间对我个人的影响。我很幸运可以在25岁时,读到老唐的文章。然后通过老唐无私奉献的文章和书籍,慢慢地去了解投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投资的正道是什么?从而,也少走了很多歪路。在这里,向老唐说一声,非常感谢。

由于强大的复利效应,越早弄明白投资,就是在时间上占据了巨大的优势。《巴芒演义》一书,也让我确信了自己更喜欢投资优质企业。在研究商业、具体企业时感觉很有乐趣。而且好企业自带惊喜。

好人、好企业不断用自身努力制造惊喜,而烂人、烂企业则经常给我们制造惊吓。——《巴芒演义》P209